※ 此為《戰國BASARA》BL同人小說
※ 學園、轉世設定
※ CP:長曾我部元親 X 毛利元就
眼前,鮮紅漫延,浸染腳下的土地、渲染身周的草綠,嗆鼻的腥味刺激著嗅覺,令他不住蹙起眉,而一切的源頭,是腳邊倒下的身影。
嗶、嗶、嗶!嗶、嗶──……
準時在六點響起的鬧鐘鈴聲被切斷,床上的少年坐起身,剛按去鬧鐘開關的右手摀著額,靜靜的坐著。
又是相同的夢。
同樣的鮮紅、同樣的腥臭、同樣的景象、同樣的身影……
不知是第幾次的,相同的畫面一而再的闖入他的腦海中,在夢中顯現。
待夢境的餘韻過去,他──毛利元就──才移動下床,開始進行出門前的盥洗。
清早的校園杳無人煙,陣陣微風捲動著改良過的寬大制服袖子,毛利手裡抱著樂譜,踏著沉穩的腳步往音樂教室移動。
拉開教室前門,室內微涼的空氣撲面而來,伴隨著一股屬於樂器的淡香。牆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樂器,從弦樂至打擊樂、搖滾類至古典類,各種不同的樂器整齊排列在牆邊、窗邊以及櫃子上。
毛利在鋼琴前落座,將手中的琴譜放上譜架,再從書包中取出慣用的鉛筆,翻開上回創作至一半的譜面,準備完成後續的旋律。
升上二年級不久,才能優異的毛利便當上了吹奏樂部的部長,如今也管理吹奏樂部有好一陣子,且即將迎接一個對所有社團而言都十分重要的日子──社團成果發表。
預計於學園祭上讓各個社團進行成果發表,同時校方也將依這次的社團成果對學校社團的預算進行刪減,甚至是可能關係到社團的存亡,對此,各個社團都拿出了全力,就怕自己成為學園祭後消失的社團之一。
同樣的,身為部長的毛利更是不能鬆懈,減少了每日的休息時間,進行作曲,不僅要免去被廢部的命運,還要獲得更多的預算與評價。
長年演奏樂器的纖長手指放上琴鍵,將先前完成的旋律彈奏了一次,由優雅輕柔起音,進而轉入氣勢磅礡的合奏──
嘶──!
將譜面撕下,揉爛,投入不遠處的垃圾桶,毛利的動作不帶一絲遲疑。
還不夠。
三個字清楚的浮現在毛利腦海中,是對於剛才所彈奏的樂曲的評斷。
往琴鍵上趴去,壓出吵雜的琴音,但毛利現在管不了這些,他靜靜的趴著,閉起眼,等待著迴盪在教室內的琴音漸弱、消失。
距離學園祭剩不到一個月,這星期必須要將樂譜準備好,否則練習的時間將不足以應付演出,但面對自己所寫出的樂譜,毛利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滿意。
坐起身,看著已重歸空白的譜面,毛利再次於琴鍵上落指,開始新一輪的作曲。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下課。」
隨著鐘聲,授課的老師收拾起自己的教科書,便舉步往教室外移動。
位於教室角落,靠窗的座位上,毛利轉著手中鉛筆,望著窗外,桌上除了上一節課的課本外,還攤著譜寫至一半的樂譜。
腦海裡演奏著譜上的音符,形成旋律,但卻在面臨轉折的地方中斷。
無論怎麼寫就是不對。
無法構成一個完整的旋律,無法傳達出自己所欲傳遞的畫面。
毛利放下筆,起身,也不顧桌面還凌亂不堪,便往教室外走去,期望短暫的校園散步能夠紓解積壓在心底的煩躁情緒。
「啊……」才出教室,便被人給撞的踉蹌幾步。
「……是你啊?長曾我部。」毛利穩住腳步,看清撞上自己的是何人後,眉間又蹙緊幾分。
不同於其他人的,顯眼的紫色制服,出現在毛利面前的是隔壁班的長曾我部元親。
「毛利。」視線落在面前的人身上,長曾我部道。
「我現在沒空理你,還不讓開?」兩人的關係絕說不上好,甚至可以用惡劣來形容。
話落,面前的紫色身影尚未有所動作,毛利便先一步繞過擋住他前進道路的人,往走廊底的樓梯走去,腳步因心情而越發沉重,身體兩側手臂的揮動方式也顯示出他目前的情緒──焦躁易怒。
離開校舍,來到靠近圍牆的草地,低矮的樹叢分隔了草地與校園廣場,但卻阻止不了他人跨越這道界線。
輕易踏入草地,毛利倚著牆邊的樹木坐下。有樹蔭遮陽,即使是在戶外,也顯得涼爽。閉上眼,毛利放鬆身子,將全身的重量交給身後的樹木支撐,靜靜的,關閉聽覺以外的感官。
風掃過身側,捲動樹葉、輕拂草地,夾帶著葉片相互摩擦的聲響,揚起,消逝於空中,緊接著,便是下一陣微風,不同的溫度、不同的聲音、不同的方向,環繞在毛利身週,滯留,再消散。
重新睜開眼,面對自葉間灑落的午後陽光,緊皺的眉間稍微放鬆了些,焦躁感也被微風掃去不少。抬起手,毛利在空中比劃著,就像拿著指揮棒,站在所有演奏者面前一般,穩定的、優雅的轉動手腕,進行演奏的指示。
由走廊邊的窗戶向下看去,長曾我部的視線駐留於草地中的人影身上,進行指揮的動作優雅卻有力,節拍穩定而毫無遲疑,那就是一向在樂隊與觀眾之前,領導著所有人的身影。
「大哥,你在看什麼啊?」長曾我部身後,一身和他差不多打扮的學生出聲問道。
「沒。」收回視線,長曾我部道「怎麼了嗎?」
「有事情要跟大哥報告。」沒有多加追問,來者迅速切入正題「是關於最近跟別校的那件事。」
聞言,長曾我部頓了頓,開口「說吧。」
在最後一小節畫上雙線,代表著樂曲的結束,毛利放下作曲慣用的筆,將完成的樂譜收整,再三確認過後,準備進行複印。
複印機在白紙上印出數十份相同的譜面,紙張迅速重複著被收入、釋出,而一旁的毛利坐在椅子上,手肘撐著桌面、支著下顎,看似監工,思緒卻早已離開眼前的景象,飛往今早再次出現的夢境。
又是那相同的身影,同樣的,倒臥在血泊之中,而他也仍舊只是靜靜的看著,但內心卻有股難以壓抑且難以言喻的感受,那陌生的情感好似要衝破內心的柵欄,傾洩而出,可又被脆弱的欄杆阻擋,只能透過狹窄的縫隙緩緩流洩、紓解。
究竟是誰倒在那?自己又是為了什麼而佇立在一旁?胸口的悶痛為的又是什麼?
這些疑問在夢醒之際總會再次浮現,不斷對自己提出質問,但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回應。
嗶──!
複印機發出刺耳的電子音,是紙張不足的提醒。
從抽屜中翻出白紙放入,毛利按下操作按鈕,繼續複印動作。
在機器持續作業的同時,抽出已完成印製的部分進行檢查,音符在經過眼睛,抵達腦海的剎那化為樂音,所有樂器一同演奏出的樂章就像在耳邊迴盪一般,清晰的出現。
大自然的樂章,雖然並非最滿意的作品,但卻已是合格的一章樂曲。
用音符傳達陽光的美好,在光芒之下,萬物的生命、一切的變化。
嗶!嗶──!
結束複印的提示音響起,機器回歸待機狀態。
學園祭的早晨,校園較平時要熱鬧,作為開場的煙霧信號在空中炸開,底下學生的聲音也在同時間響起,開始一天的活動。
「炒麵!熱騰騰的炒麵喔!」
「乾冰汽水!乾冰汽水便宜賣!」
「章魚燒!快來買好吃的章魚燒!」
各個班級宣傳人員的吆喝聲混雜著,每個人都盡其所能的吸引路經自己班攤販前的行人,想盡辦法讓對方拿出口袋中的零錢,換取自己班上的販售物,但這一切對毛利絲毫沒有影響,他仍以自己的節奏踏著腳步前進,對身周的吵雜與喧鬧不予理會。
再兩個小時,就是社團表演開始的時間,而作為開場的,便是毛利所帶領的吹奏樂部。經過一個月左右的密集練習,正式上場的日子總算到來,對此,社員們各個緊張得靜不下心,但對於毛利而言,卻沒有什麼變化,仍是一貫的行事步調,不忙不亂。
碰!
才剛到演奏廳大門,裡頭便傳出巨響,同時,緊閉的大門也被撞開。
看著撞開大門、倒在自己腳邊的人,從對方身上的穿著來判斷,不難注意到是長曾我部的那群手下。
毛利放眼往略暗的室內看去,在接近舞台的地方,兩個人影纏鬥著,不時還可聽聞來自兩人的怒吼,一方是毛利所認識的長曾我部,另一邊則是未曾謀面的人。
「大哥!」倒在地上的人緊張的大喊,一名對方的手下拿著金屬球棒,準備往長曾我部的後腦打去。
鏗!
意外的聲響讓纏鬥的雙方停下動作,就在長曾我部身後,對方的手下跪在地上,左手緊握著右手,臉上是難忍的痛苦表情,而原先握在手中的球棒也已落在一旁,滾至舞台邊。
「這裡不是你們可以隨意侵犯的場所,還不快離開!」手指夾著一片CD光碟,毛利從門外走進室內,大吼著。
兩個小時後便是吹奏樂部的重要演奏,豈能容忍有人在此放肆的進行打鬥。
「毛利……!」見來者,長曾我部的氣勢因轉移了注意力而減去大半,而對手自然不放過這機會,舉起拳頭便往對方的臉揍去。
注意到來自對手的攻擊,長曾我部雖閃身欲避過,但速度卻不夠快,仍被擦中了臉,踉蹌了幾步。見狀,對方也毫不留情的追擊,馬上便是一腳補上。
「咳……!」腹部被踢中,一股反胃感頓時湧上。
見對方尚未穩住腳步卻欲拉開距離,對手趕緊邁開步伐,趁著對方站穩前,打算給予最後一擊。
──匡!
一道白光伴隨著衝破空氣揚起的流風從對方眼前掠過,而後擊上舞台前高起的矮牆。
「……想挑戰我嗎?」被打斷攻擊的對手轉頭看了眼擊上木牆而後落地的CD光碟,接著便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毛利。
「聽不懂人話嗎?還不離開?」面對對的提問,毛利並沒有回答的打算。
「毛利,這件事你別管!」長曾我部朝著插手的毛利大吼。
「別會錯意,你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但你們已經影響到我接下來的計畫了。」瞟了眼出言的長曾我部,毛利道「這裡不是能讓你們這樣亂來的地方!」
「既然插手了就別怪我!」對方顯然也不打算跟毛利多說些什麼,從地上撿起支滾落的球棒,便朝毛利衝去。
擺出防禦的架式,毛利雙眼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進而閃過最初的幾次攻擊,但卻仍被逼得不斷向後退避,面對手持武器且瞄準要害攻擊的對手,毛利除了單方面的閃避外,幾乎找不到時間反擊,而所在的場所又是觀眾席,光是要確認後方的路線便耗去他大半的注意力。
「……唔!」向後踩去的腳踢中被當作武器的木棍,因而使的閃避的動作無法完全避開攻擊,金屬球棒擦過手臂,撞擊的疼痛頓時透過神經蔓延開來。
「跟我作對的傢伙還是趕緊滾吧!」占了上風的對手雙手舉起球棒,臉上猙獰的笑著,顯然是不打算手下留情,而他手中的球棒,也確實毫無減速的揮下。
眼看攻擊將至,毛利卻無處可躲,兩側是觀眾席,要進行閃避只是更加的不便,而後方的道路也被昏倒在地,不知是哪一方的手下擋住,面對落下的攻擊,除了用雙手進行最基本的防禦以外,毛利沒有其它方法可想。
碰!
撞擊聲響起,但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透過雙臂間的縫隙看去,毛利眼前是一片漆黑,演奏廳中些許的光線被一個身影阻擋,無法傳遞至他眼中。抬眼,看向奪走他光芒的背影,是長曾我部元親。
球棒落在長曾我部的肩上,帶了點銹的金屬表面還沾有幾滴赤紅。
「……這是跟他沒關係吧?」按捺下疼痛,即使溫熱的液體已自長曾我部額側流淌而下,他仍不在意「有種就衝著我來!」
看著替自己抵擋下攻擊的人向前衝去,揮拳進行反擊,毛利毫無反應的站在原地,視線由沾著鮮紅血液的地面開始,轉移至正在奮戰的身影上,長曾我部的眼神中不帶任何猶豫,和過去的他不同──
過去?
雖然兩人在各個方面確實都不合,但卻沒有到出手攻擊對方的地步,平時,毛利也不會去關注長曾我部和其他人的決鬥。
那麼究竟是什麼時候,他見過對方打鬥時的模樣?
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但卻不覺得陌生,究竟是為什麼?
「你給我記著!」被長曾我部揍倒在地,對方撂下話,便飛也似的往門口跑去。
喘著氣,長曾我部緩過呼吸,抹去臉上的血跡,但很快便再次讓血液染上,不過這些現在都不是他在意的事情。
回過頭,看向觀眾席間的人影,毛利仍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帶著些錯愕與疑惑。
「毛利。」
一聲呼喚,這才讓毛利回過神。
下意識的看向呼喚自己姓名的人,毛利的視線駐留在對方臉上。平靜的灰藍色眼眸倒映著毛利的身影,一向堅定的眼神,如今卻透露著些許不安。
對視片刻,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長曾我部。
「你幹嘛插手?」開口,便是偏向質問的語氣。
「在演奏廳鬧事,長曾我部,你不知道一個半小時後有吹奏樂部的演出嗎?」面對對方的問題,毛利也回以質問。
「所以才問你為什麼插手!」
話出口,不僅是毛利,長曾我部自己也一時接不下話。
「你什麼意思?」見對方緊閉著嘴,沒有下文,毛利只好主動開口詢問。
「演奏……很重要吧,你受傷了豈不是不能表演了?」缺少了領導者的演奏,無論如何都不能稱之為完美「你為了這次的演出,準備了很久不是嗎?」
從作曲開始到團體練習,那段時間見到毛利,對方手中基本上都是抱著樂譜或是打著節拍、練習著指揮的狀況,不難察覺對方對這次演出的重視。
「廢話。」
「那當然不能讓你出意外。」話落,長曾我部勾起淺笑,眼底,也多了幾許寵溺。
見狀,毛利不住愣了片刻。
眼前的畫面與記憶重疊,這才是他所熟悉的長曾我部,不全然是殺意,而是有著面對實力相當的對手時的喜悅,一直到倒下的那一刻,都是如此。
「不去準備嗎?最好的演出。」
──不去準備嗎?最好的一戰。
兩句類似的話,相同的聲音、相同的人。
「當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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