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為《黑子的籃球》BL同人小說
※ CP:黃賴涼太 X 青峰大輝
手中的大網罩下,來不及逃跑的小生命便被捉住,放入掛於高大身影腰間的捕蟲箱內。
「小青峰對這類事情真的很感興趣啊。」在一旁看著,並未加入捕蟬行列的黃瀨涼太不由出言說道「看起來是大豐收的樣子。」
瞧了眼對方腰間的捕蟲箱,已有將近十隻的蟬在裡頭鳴叫。
「大豐收才怪,都已經快秋天了,如果是盛夏,現在已經要換盒子了。」說著,青峰大輝再次揮網,捕捉一隻停於樹幹上的蟬「嗯?」
「怎麼了?」見對方動作一滯,黃瀨涼太湊上前詢問。
「死的。」將落入網中後便不再掙扎的蟬取出,毫無動靜的模樣可見其已死亡。
「嘛、畢竟是夏末了。」不算太意外,黃瀨涼太道。
「黃瀨君!休息時間結束囉!」遠處,一名女性揮著手朝這方喊道。
「馬上來!」聞聲,黃瀨涼太站起身回應,而後低下頭對青峰大輝道「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嗯。」
聲落,樹林內僅餘蟬鳴與黃瀨涼太遠去的腳步聲。
夏季已步入尾聲,涼爽的秋季即將到來,對此,喜愛涼爽的人或許高興,終於能夠擺脫夏天的酷熱,但對喜愛夏天的人則不由失望,而青峰大輝則是屬於後者,對他而言,許多喜愛的休閒活動都是夏季限定的,等天氣轉涼,許多平時可見、可捉的小動物將藏起身影,在盛夏時齊鳴的蟬,也將死亡。
將手中抓著的蟬身放至面前大樹的樹根旁,很快的,相信就會有尋求食物的蟻群來將牠分屍、搬運,最後成為渺小生物的食物。
嘆了口氣,青峰大輝倚著樹幹坐下,放下網子,拿起腰間的捕蟲箱,裡頭被捉住的蟬仍持續高唱著,抓住夏天最後的交配機會,同時也準備迎接生命的終章。
掀開箱蓋,抖了抖沒了蓋子的透明方盒,任由裡頭的戰利品回歸樹林間,反正今天已經沒有繼續捕蟬的心情了,不如早些整理,去看看黃瀨涼太的工作會到什麼時候,再決定後續動作。
「黃瀨君,一到休息時間就跑得不見人影呢。」正替黃瀨涼太上妝的化妝師笑道。
「因為有朋友剛好來這樹林捉蟬,所以想說趁休息時間去找他。」閉著眼,任由化妝師在自己臉上塗抹、刷掃,黃瀨涼太道。
「這時節?蟬應該已經很少了吧?」聞言,化妝師有些驚訝。
「大概是想抓住最後機會吧,他也是籃球部的,平常為了訓練應該也沒什麼時間往樹林跑。」就連兩個人一起出去玩的時間也幾乎沒有了。
「黃瀨君該不會很寂寞吧?」
「欸?」
「除了沒什麼時間往樹林跑,應該也沒什麼時間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吧?」
「妳的直覺也真準。」苦笑著,黃瀨涼太道。
「可別小看女人的直覺。」
「喂!還沒好嗎?」不遠處,已經準備就緒的攝影師大喊了聲。
「馬上!」聞言,化妝師趕緊回應,而後查看黃瀨涼太臉上的妝是否有不均勻的地方,待確認沒問題後,便收起手中化妝用具,半開玩笑的續道:「好了,快去吧,攝影師要不耐煩了。」
「嗯,謝謝。」禮貌的道謝,黃瀨涼太往架設好拍攝用具的地點走去。
拍攝主題是九月份雜誌的封面,以及其中對於黃瀨涼太秋季穿著相關訪談的服裝照,不過雖是如此說,實際上也只是接了廠商的廣告工作,替幾個廠牌的秋季服飾做宣傳而已。
不遠處的大樹下,青峰大輝看著認識多年的友人在攝影師的指示下配合週邊環境擺出姿勢,臉上的表情是少有的認真,就連臉上的笑容,與平時相比,也多了些成熟的氣息。
「這傢伙真的是把日常跟工作分得很清楚啊……」見狀,青峰大輝不住低語,而後倚著樹幹坐下,將手中的捕蟲網與腰間的捕蟲箱置於一旁,閉上眼小憩,等待對方的工作告一段落。
球體落入籃框中,粗糙的表面與網子摩擦,發出細響。
「贏不了啊……」對手向後坐倒在地,是同班同學。
「說什麼廢話,只有上體育課才打籃球的你,哪可能贏過籃球部的。」一旁,與對方同隊的同學說道。
擦去額際沁出的些許汗珠,青峰大輝沒有繼續搭理對手的打算,轉身便往校門口走去。
未受阻攔的出了學校,社團、課業甚至是還放在學校的物品都無所謂,他現在只想離開這令他心煩的場所。於路口轉角右轉,打算隨興的在街上晃晃,也許去街頭籃球場找人挑戰,也許去遊樂中心消磨時間,然而這些計畫,在他看見迎面朝自己走來的人時,都不得不稍作延後。
「哲?」看著中學時期的隊友出現在面前,青峰大輝疑惑喚道。
「好久不見,青峰君。」黑子哲也禮貌的出聲問候。
「你不用上課嗎?」看著對方一身便服的模樣,青峰大輝首先聯想到的是翹課,但根據自己對黑子哲也的了解,想必是不會有這樣的狀況發生。
「是的,今天學校放假。」
「怎麼會跑到這來?」
「跟桃井同學約好,今天放學要一起去附近新開的店吃飯,想說時間也差不多,就先過來了。」
「五月那傢伙,不是還有社團嗎?」
「又翹課、翹社團的人沒資格說我,小心畢不了業。」熟悉的女音自身後傳來,青峰大輝回過頭,便見認識已久的桃井五月站在身後,臉上表情略顯不滿的抬頭看著他。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回過身,青峰大輝道「倒是妳,不去社團行嗎?」
「我已經提前請過假了,所以沒關係,倒是阿大,你再翹訓練可就要輸給其他人了。」走至黑子哲也身邊,桃井五月道。
「能贏過我的只有我自己,那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青峰大輝全然不將對方的話當一回事「我先走了。」
「改天見,青峰君。」
「嗯。」沒有回頭的,僅是揮了揮手示意。
前往位於學校附近的電子遊樂中心,進入大樓,搭乘手扶梯向上,隨著距離的靠近,吵雜與喧鬧便越發清晰。縱身踏入屬於遊樂場的區域的同時,身週的寂靜也跟著消散,彷彿與外界阻隔似的,進入完全不同的空間之中。
匡啷──!
於兌幣機前將身上的鈔票換成一枚枚硬幣,青峰大輝輕拋手裡的硬幣,觀望四周,尋找感興趣的電玩。
音樂遊戲、運動遊戲、射擊遊戲、夾娃娃機……,各式新舊機台陳列於店中,有的大排長龍、圍觀者眾多,有的乏人問津,看著便不想接觸。待環視周遭一圈之後,青峰大輝心底也有了個簡單的遊玩順序。
隨著硬幣被投入機台中,響亮的電子音也在同時響起,似是在向四周的群眾宣告有人要挑戰般。
按下發光的Start按鍵,機台將阻擋板升起,幾顆充飽氣的籃球就這麼滾至青峰大輝面前,輕易的,青峰大輝隨意揀了顆球,單手拿起,朝不遠處的籃框投擲而出,臉上的表情顯的輕鬆,彷彿根本未將心思投注其上,然而進球狀況卻是與之相反,每投必中。
隨著時間的拉長,駐足圍觀的人潮也增加,甚至是在旁邊玩著同樣機台的人也不住停下遊戲,轉而關注這方的狀況。持續不斷攀升的分數、流暢的動作,一直到時間終了的鈴聲響起,眾人才從驚訝中回神。
記錄刷新,且是比先前高出百分有的新分數。
見遊戲結束,青峰大輝伸展了下雙手,找了個人牆較薄的地方離去,往下一個目標進擊。
將感興趣的遊戲全數玩過一次,青峰大輝看著手中僅剩的最後的一枚硬幣,已經是除了夾娃娃機以外沒有其它機台可玩的狀況了。
「吶、你看這個,好可愛喔──」偏高的女音在駐足於機台前的青峰大輝的左側響起,下意識的,他轉眼看去,是一對手挽著手的情侶,兩人正站在一台放滿兔子布偶的夾娃娃機前,女方伸手指著裡頭其中一隻灰白相間的絨毛兔子說著。
「說穿了就是想要對吧?」寵溺的朝對方一笑,男方便將手裡的硬幣自投幣孔投入。
音樂響起,同時也是告訴操作者還有多少時間挑戰,手握操縱桿,男方小心比對目標物的位置,四面八方查看,謹慎以對,一直到最後一刻才按下抓取鍵,緊張的看著夾子降下,夾住目標物,拉起。
玩偶被投入出口,滾下,方便操作者領取,得到自己奪得的獎品。
男方將玩偶遞給身旁期待已久的女友,不意外的獲得擁抱作為獎賞。
一旁,青峰大輝看著兩人的互動,不住蹙起眉,倒不是對情侶感冒,而是單純有種揮之不去的既視感,但卻不知是在何處見過相似的場景。
「你在做什麼?」問話自青峰大輝身後傳來,打斷他的回想。
轉過身,青峰大輝看往聲源,微愣的喚道:「綠間?」
手指上纏著繃帶,綠間真太郎習慣性的推了下眼鏡,道:「你在做什麼?」
「來遊樂場除了打電動還能做什麼?」
「打電動……嗎?」綠間真太郎的視線瞟往一旁的夾娃娃機,有點難以想像青峰大輝玩這機台的模樣。
注意到對方視線的飄移,青峰大輝跟著轉過頭去,瞬間便猜想到對方心底正在想些什麼。
「只是身上剛好只剩一枚硬幣,除了這個其它都不能玩而已!」一點也不想被誤會是特地來此夾娃娃的,青峰大輝不耐的解釋道。
「那正好,幫我夾一隻長頸鹿玩偶。」說著,綠間真太郎以手指向其中一台機台。
「啊?為什麼我要花錢幫你夾?」聞言,又見對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青峰大輝的不耐更甚。
「反正你也不會想要玩偶不是嗎?你花掉你最後的一枚硬幣,我得到玩偶,不是理所當然?」盯著對方的眼神就好比看見腦袋不好使的生物一般,綠間真太郎解釋道。
「這是什麼理論啊!」
「很合情合理不是嗎?」
「哪裡啊!」將話大喊出口,青峰大輝看著面前似乎仍堅持自己的建言的過往隊友,無奈又有些不滿的轉過身去,面對對方指定的機台「你說長頸鹿?」
「嗯,那是今天的幸運物,你可別失手了。」走上前站於對方身旁,綠間真太郎道。
「怕我失手就自己來。」
「今天巨蟹座的排名是第三位,我又缺了幸運物,無法盡人事,天命自然不會傾向我這方,在這樣的狀態下,只有找早安占卜第一名的你來幫忙。」
「那你還真幸運,在這碰到我。」半敷衍的回應著,青峰大輝將硬幣投入機台。
「今天的早安占卜說巨蟹座適合前往的場所是電子遊樂中心。」
聞言,青峰大輝已不知自己該如何回應,所幸音樂響起,能夠開始遊戲。
隨意的移動夾子,也不多加確認便按下夾取按鈕,但結果卻是一次即中,被夾起的長頸鹿玩偶掉入出口,滾落。
「拿去。」粗魯的將戰利品塞進對方懷裡,青峰大輝希望剛才這幕沒有其他人撞見,正常而言都是男朋友送女友的模式,再不然也是女生在玩的,眼下,兩個身高超過一米九的男人站在這,還夾娃娃送對方,怎麼看怎麼奇怪。
「謝了,那我跟長五郎先回家了。」
「跟誰?」
「長五郎。」將手中的長頸鹿玩偶湊向青峰大輝,綠間真太郎理所當然的說著。
當真讓人無力回話,不論是取名字的速度還是取名字的品味都是。
「說來你就為了一個幸運物跑來?」
「因為其它地方都找不到長頸鹿玩偶,只能來這。」將玩偶抱在懷裡,綠間真太郎道「事情辦完了,我走了。」
「嗯。」
目送對方下樓離開,青峰大輝將手探入口袋,摸到的除了幾張用於支付接下來幾天餐費的鈔票外,已無其它有價值的物品。
「還是去打球吧……」
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電子遊樂中心,青峰大輝決定進行下一個行程。
球場上的一對三,不管是一次防守三個人,或是一次面對來自三人的盯防,對青峰大輝而言都無關緊要。比賽情勢很自然的呈現一面倒的狀態,倒向青峰大輝這方。
運球閃過兩人的防守,籃框就在眼前,而籃框下,是擺出準備姿勢,隨時準備阻止對方進球的最後一名防守員。腳下一躍,青峰大輝持球的手舉起,眼看便要上籃得分,然而對方也跟進,及時的擋下上籃路徑,在這防守即將成功的瞬間,青峰大輝嘴角笑意更甚,持球的方向一轉,向下,繞了大半個圓,從背後將球投出,進球。
透過自幼便接觸籃球培養的球感,以及天生的運動神經,青峰大輝因此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籃球風格──無定式打法,無法預測接下來將如何進攻,完全超乎常人認知的,屬於青峰大輝的籃球。
「可惡,輸了……」坐倒在地,無法成功攔下對方進球的對手大口喘著氣說道「也太強了吧……」
「就是啊,你是哪間學校的?」後頭的兩人也跟著走上前問道。
「桐皇。」
「很近嘛,常來這邊打球嗎?」
「沒有,今天心血來潮而已。」
「這樣啊,如果有下次,我們絕對不會輸。」沒有因輸球而過於沮喪,反是激起更多的鬥志,其中一名對手拍上青峰大輝的肩「有機會讓我們再挑戰一次吧。」
「有機會的話。」
「輸給了大輝還會有鬥志想再挑戰的人,想不到這世界上還真的存在。」
「嘛、誰叫峰仔太強了。」
隨著餅乾被咬碎的嚓嚓聲響,兩個許久未聞的聲音傳入青峰大輝耳裡。
「……今天是怎樣?奇蹟世代的全員集合嗎?」側過頭去,有些無奈的看著不知何時來到街頭球場的赤司征十郎與紫原敦。
「因為學校放假,就跟赤仔一起出來玩。」將手中最後一口的美味棒放入口中,紫原敦咀嚼著餅乾,說道。
「結果也就只是陪敦買了些零食,四處逛逛而已。」赤司征十郎聳了聳肩,語氣不似抱怨,反而像是不意外會有這種結果。
「因為赤仔自己說要我帶路啊。」一貫懶散的語氣,紫原敦替自己辯駁道。
「反正,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看了看時間,天色也開始逐漸轉暗,赤司征十郎道「走了,敦。」
「啊、赤仔,等等我。」見對方轉身,舉步離去,紫原敦趕緊邁開步伐跟上。
球場邊的路燈也紛紛亮起,就在兩人走後,此地也只剩青峰大輝一人。
「嘖,今天到底是什麼運氣……」抓了抓頭,青峰大輝伸了個懶腰,拎起因為打球而脫下的制服襯衫,將其掛在肩上,返家。
一覺清醒,面對的便是晴朗的週六早晨,青峰大輝少見的沒有賴床,或是放任自己在床上多躺些時間、翻翻寫真集,而是拎起一旁隨時放著的捕蟲、捉蝦道具外出。
眼下是季節即將轉換的時候,想必再過些日子,天候便會開始於夏、秋之間跳轉,時而偏涼,時而熱如盛夏,在那之前,自然得想盡辦法抓住夏天的尾巴,盡可能的多做些夏天才能做的事。
將抓到的蝦丟入用石頭在小溪中圍起的範圍內,避免其趁隙溜走,青峰大輝看著不如預期的收成,有些不滿,但畢竟是夏末,還有蝦可抓便已值得高興。
捕蟬用具被置於溪旁,照今日的狀況看來應是無用武之地,環繞身週的蟬鳴已大不如前,僅聞幾聲細小的鳴叫迴盪在樹林間。
青峰大輝坐於溪邊,雙手向後撐著地,抬眼望向頭頂的天空,四週為樹海包圍,僅隱約可見一小片蔚藍,就好比被關於井底向上看著天的青蛙一般。不住往地上躺去,略濕的泥土緩緩浸濕了身上的衣服,透出一片冰涼。
「說來上次捉蟬的時候,好像有遇到誰……」看著天空,想著,青峰大輝緩緩閉上眼「是誰來著?」
印象中有跟陽光一般的燦爛金黃……
──小青峰。
輕快的語調、特有的稱呼方式,一個聲音自青峰大輝腦海中閃現。
隱約的,好像看見說著這話、勾著淺笑的薄唇,再仔細回想,便可見那頭顯眼的金色短髮以及淺褐色瞳眸,之後,順著金髮而下,是掛於左耳下的青色耳環。
「嗯?」回想到一半,青峰大輝的思考被手邊觸及的冰涼打斷。
以手指輕觸、試探,似乎是個不及手掌大的物體,粗糙的表面透著冰冷涼意,整體有些僵硬,卻又無法用堅固來形容。
「什麼東西啊?」索性一把抓起這不明物體,放至眼前觀看,青峰大輝坐起身,看著躺在手心上的,一隻蟬的屍體,不住咋舌。
一擺手,將已失去溫度的蟬身丟置一旁,正要站起身,動作卻不住一頓。
──小青峰……
「什……」
同樣的聲線,卻失去了活力,多了些用盡全力開口的嘶啞與喘息,淺褐色的雙眸黯淡無光,逐漸為垂下的眼瞼隱藏,耀眼的金髮染上鮮紅,順著髮絲流淌而下,染上左耳的圓形耳飾,滴落至地。
──小青峰……
──小青峰……
同樣的聲音、同樣的畫面持續在腦海裡播放著,幾乎讓青峰大輝崩潰,大腦就像無法消化這些訊息一般,刺痛著,發出抱怨。
想不起是誰,總是帶著燦爛的笑容面對自己。
想不起是誰,總是跟在自己的身旁。
想不起是誰,擁有那頭燦爛的金髮。
想不起是誰,總戴著那只代表著自己的青色的耳環。
想不起是誰,躺在血泊之中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到底為什麼,會想不起是誰?
大吼出聲,將無從宣洩的情緒藉由聲音傳達,青峰大輝大口喘著氣,跪倒在地。
──想知道嗎?
陌生的聲音在腦海裡迴盪,似是惡魔的低語。
聞聲,青峰大輝的心底泛起猶豫,下意識抗拒著什麼。
還未來的及對聲音有所回應,青峰大輝便覺得自己看見一抹惡作劇的笑容,而後便是如潮水般湧入的畫面。
與那人相處的一切,兩人一直待在一起,直到最後一刻──
「黃瀨──!」
「……峰……小青峰……」
模糊的視線內,好像有誰一臉慌張。
「……黃瀨?」
「小青峰是做惡夢了嗎?」見對方清醒,黃瀨涼太臉上的不安才減去幾分。
「……嗯,算是吧。」心跳尚未平復,青峰大輝閉上眼又張開,像是在確認自己不再處於夢境世界,已回歸現實生活。
「剛過來就看小青峰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伸手抹去對方額際的冷汗,黃瀨涼太道「反正已經沒事了,只是夢而已。」
「……你的工作呢?」
「剛結束了,看見你在這邊等,我就跑來想說找你一起回家。」看了下時間,黃瀨涼太續道「我先去收拾一下東西,大概十分鐘……」
才站起身要離開,黃瀨涼太便感到一股拉力,迫使自己停下腳步。
「小青峰?」衣襬被對方單手拉著,雖是輕易便可掙開的力道,但黃瀨涼太卻不忍這麼做「是很可怕的夢嗎?」
話一出,青峰大輝的手便又收緊了些。
見狀,黃瀨涼太勾起淺笑,在青峰大輝身旁坐下,道:「我哪也不會去的。」
沒有回應,僅是緊握的手鬆開了些。
「剛才過來的時候,聽見小青峰在叫我的名字,是夢到跟我有關的事情嗎?」
聞言,青峰大輝幾度張口又閉上了嘴,猶豫片刻,才道:「夢到你不在了。」
就像做出最完美的鳴唱演出的蟬一樣,從人生的舞台上退下,拉上的豔紅布簾阻去了一切接觸的可能,就此,從觀眾的眼前、身旁消失,化作回憶,不再存在。
看著對方仍透著些許不安的側臉,黃瀨涼太不由握上對方的手,十指交扣。
「小青峰覺得我的手溫暖嗎?」
「嗯。」
「因為我還存在著,而且會一直待在小青峰身邊,一直用這樣溫暖的溫度,跟你待在一起,就算小青峰要趕我走,或是覺得煩了,我也不會離開的。」笑容中帶著溫柔,就連總是含有玩笑意味的眼神,如今也成了滿滿的認真。這句話,是約定、是承諾,是維持一生的誓言,是黃瀨涼太將一直待在青峰大輝身旁的保證。
「最後一句聽起來怎麼有點讓人毛骨悚然……」心底雖有些暖意,但青峰大輝仍不住如此應聲。
「那一定是小青峰的錯覺。」眼底又泛起平時的不正經,黃瀨涼太在對方的唇上輕吻了下,站起身。
「做什麼啊……」被偷襲成功,青峰大輝下意識伸手掩著唇,瞪向心滿意足的戀人。
「給做惡夢的小青峰一點安慰,然後我真的要去收拾東西了,小青峰等我十分鐘,我跟經紀人說一下。」話落,黃瀨涼太便轉身離開。
「嗯。」
目送著黃瀨涼太跑回剛才進行拍攝的地點整理隨身物品,青峰大輝望了眼還殘留著餘溫的掌心,不住露出少見的溫柔笑容。
併肩走在返家的路上,放棄了經紀人舒適的專車接送服務,黃瀨涼太選擇與青峰大輝一同步行至車站。
「說來,今天是小青峰難得跟我撒嬌的日子,回家得記下來才行。」路途上,黃瀨涼太想起在大樹下的事,仍不住想笑。
「誰跟你撒嬌了!」
「抓著我的衣襬要我別走的是誰就是誰。」
「嘖。」青峰大輝側過臉,昏暗的天色下,恰巧隱藏住他微微泛紅的雙頰與耳根。
「結果小青峰沒有把蟬帶回來嗎?」注意力轉往對方腰間的透明箱子,黃瀨涼太問道。
「啊?帶回來做什麼?」面對對方的提問,青峰大輝以反問表達自己的不解。
「我以為你抓牠們是為了要養。」或許不是全部帶回去,但黃瀨涼太一直認為對方會挑個一、兩隻喜歡的回家養。
「抓只是娛樂,抓完當然就放回樹林裡去了。」從未有過飼養的想法,青峰大輝說道。
「真有愛心。」對此作為,黃瀨涼太簡短的回應自己的感想。
「嘖,只是養蟬太吵了。」不知是不習慣他人的讚美還是不好意思,青峰大輝像是找藉口似的說著,且續道「都有一個你跟在身邊了,至少在家裡讓我清靜點。」
「啊、小青峰這話太過份了!」說著,黃瀨涼太一個躍身,便往青峰大輝肩上壓去,整個人幾乎是用掛的方式壓在對方背上「這是該對男朋友說的話嗎?」
「好重……給我下去!」
「小青峰先收回那句話!」
「是、是,我收回。」沒有背著個男人逛大街的興趣,青峰大輝道。
話出口,卻不見對方有所行動,青峰大輝側過頭,看著身旁的黃瀨涼太。
「怎麼了?」
「沒有,只是突然覺得天氣變冷了。」收緊雙手,黃瀨涼太道「真的要入秋了。」
「是啊。」
日夜溫差已開始變大,太陽才下山,街道便吹起微涼的晚風。
「吶、小青峰,我今天住你家好不好?」
「來我家幹嘛?」
「開學後就不能常見面了啊,當然要把握下時間。」
「……隨便你。」
夏天的尾巴帶著秋天的涼意,隨著蟬鳴的消失,夏天也跟著離開,但那動聽的齊鳴,將跟夏天的回憶一起,留存在經歷過的人們心底。
後記
過去參加《4 Seasons You and Me》合本的文,
發現原來以前沒有發在部落格過XD
就趁這次搬家一起更新了,
不過看到也覺得真懷念啊,
深深感受到自己老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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